老子道家主張人有「身、心、靈」,「靈」說成是「德」或「精」或「性」也可以。「靈」甚至也可以說成近似西方哲學的「理性」。
大乘佛教把老子道家說成外道,就因為老子道家主張有來自宇宙本體的「靈」,佛教認為人沒有「靈」,更不承認有宇宙「本體」。
也就是說,大乘佛教主流派堅持「主觀唯心主義」,完全反對客觀事物的存在,所以大乘佛教不承認有客觀的事物,任何人都不必寄望,能和大乘佛教談客觀萬物,和客觀萬物的「本體」問題。
大乘佛教這種荒誕的 「主觀唯心主義」,幾乎把佛教教主釋迦牟尼的「地、水、火、風」四大物質的客觀性,也完全否定了,所以大乘佛教到底是不是真的佛教,都讓人質疑。
大乘佛教「主觀唯心主義」所犯的最大錯誤,就是不承認有一個「真常實有」的客觀「本體」,而那些後來接受「真常實有」的客觀「本體」的佛教,又不承認「本體」流出了「萬物」的「靈」。
大乘佛教在認識論上,有時進一步退半步,有時退三步進一步,不斷切香腸;所以大乘佛教到現在派別林立,各說各話,根本沒有真正能代表佛教的宗派可以對話。
當年大乘佛教的八宗共主龍樹菩薩,為解決無淨無不淨的「心」無法分辨淨濊善惡的問題,因而建立清淨的「第九阿摩羅識」這個「心外之心」時,很多僧人就出來說「第九阿摩羅識」是外道,但他們又同時還是接受龍樹菩薩為八宗共主,也不和他決裂。
在大乘佛教譯出《大般涅槃經》之前,在中國只有極少數僧人,敢說出「一切眾生皆有佛性!」這類話,絕大多數的佛教僧人是不敢講「一切眾生皆有佛性!」的。
所以講「一切眾生皆有佛性!」的《大般涅槃經》,根本就是偏向泛神論的佛法,早已不是真正釋迦牟尼的佛法,《大般涅槃經》被上座部佛教,認定為偽經也是非常正常的,可是大乘佛教還一樣有僧人為《大般涅槃經》講好話。
當大乘佛教的六祖慧能,在中國往老子道家的「本體論、萬物有靈論」邁進一步,而創立禪宗,並寫下《六祖壇經》,說出了和老子道家的「靈性」完全一樣的「佛性」時,不久就有人把《六祖壇經》名偈中的「佛性」刪去了,但他們又同時還是接受慧能為六祖,也不和他決裂。
慧能在《六祖壇經》說:
「菩提本無樹,明鏡亦無臺,佛性常清淨,何處有塵埃?」
但是到了《六祖壇經》的「惠昕本」以後,就被改成了:
「菩提本無樹,明鏡亦非臺。本來無一物,何處惹塵埃?」
從此大乘佛教避談「佛性常清淨,何處有塵埃?」而廣向信徒傳播「本來無一物,何處惹塵埃?」
很多佛教信徒,甚至完全不知道《六祖壇經》的「惠昕本」妄改六祖惠能經文的事。
禪宗自己都說:「狗子佛性,全提正令。才涉有無,喪身失命!」意思是你帶著「有、無」的矛盾對立觀點,去看清淨圓全、沒有矛盾對立的「佛性」,那就會連自己的身家性命也丟了。
「本來無一物」就是用會丟掉生家性命的「無」去看「佛性」。可是「佛性常清淨」為什麼改成「本來無一物」,卻被後來的中國佛教全面接受?
道理很簡單,因為那時候惠昕本的作者,和當時的佛教界,很清楚佛教是「唯心主義」,如果出現了「佛性」這個概念,就等於承認萬物有了從某處流來的「共性」,那就必須承認有一個「本體」流出這個「佛性」的「共性」給萬物,那就間接等於承認佛教向老子道家泛神論的「本體論」投降了。
過去歷史上那些認為把「佛性常清淨」改成「本來無一物」沒有大礙,甚至「本來無一物」比「佛性常清淨」還要更好的僧人,若不是故意裝傻,就是他對「唯心主義佛法」和「泛神主義道法」之間的神學戰爭一無所知。
很多自稱正信佛教的僧人,經常把佛法中明顯不利的「泛神論」視為外道,但他們卻經常對一些他們認為有利的「泛神論」視為正信。
譬如《華嚴經》講:「十方諸如來,同共一法身。」簡單說,所謂同共一法身,就是同時共生在一個「本體」上,《華嚴經》所講的「法身」幾乎無異於「本體」,這就是具有「本體論」的「泛神論」式佛法,絕不可能是釋迦牟尼講的佛法。
所以說佛教最大的外道,其實就是「泛神論」式的佛法,佛教要判別假佛教,經常就是在有沒有「泛神論」味道中去分辨。
基督教判別異端,也和佛教一樣,往往是以有沒有「泛神論」味道去判別的,可見「泛神論」是世界很多大宗教的共同敵人,這也證明「泛神論」的真理威力極其驚人。
大乘佛教長期用「唯心主義佛法」和老子道家的「泛神主義道法」對戰,但大乘佛教自身卻充斥「泛神主義」式的佛法,這是非常不可思議的。
「唯心主義佛法」和「泛神主義道法」之間的神學戰爭,將來還會繼續打下去,但是目前衰敗的「唯心主義佛法」注定要失敗。
除非「唯心主義佛法」出現一個強大的宗派領袖,能夠建立完整而堅強的「唯心主義神學」出來迎戰,但這是絕不可能的,因為「唯心主義」不具備圓全真理的條件。
除此之外,佛教想要在歷史中延續下去,就只能回到釋迦牟尼原始佛教的「唯物主義佛法」來和「泛神主義道法」打「本體」是不可思議、不可討論的「存而不論」之戰。
但在這之前,「大乘佛教」先要回到被他們貶為小乘的「上座部佛教」去認祖歸宗才行,這顯然也是絕不可能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