傳授禮教聞名於天下的秦失，門下有數百位弟子，聽人說遠來的老聃，是人人都崇敬的聖人，老聃最近身體不適，已經在城裡租了一戶民房，住了好多天。
秦失假裝自己是老聃的摯友，親自帶著十幾位弟子去刺探他。
老聃虛弱地躺在床上，秦失用最恭敬的禮儀，代替蜎淵呈上湯藥。
老聃說：「我就要死了，先生的禮儀，喪禮的哭聲只能三號，如何能安慰我？」
秦失說：「我必為先生盡摯友之悲！那裡會忍心停在三號呢？」
當晚老聃平靜過逝了，秦失親自為他入殮，並留下十幾位親信弟子，和蜎淵一起寸步不離，圍坐在棺木旁守靈。
第二天清晨，秦失親自帶著一群朋友和大批弟子，想用最風光的禮儀場面，來弔唁老聃，以彰顯自己的聲名。
屋內聚滿了哭泣的鄰人，他們有的哭得像母親失去了兒子，有的哭得像兒子失去了母親，也有些人倒地捶胸頓足。
秦失進入門口，便依照禮節跪地大聲號哭一次，再進入室內又跪地大聲號哭第二次，隨後扶著薄棺又再第三次號哭，當他微微開啟棺蓋，準備第四次大聲號哭時，卻急急蓋回棺蓋不再哭泣，他的心刺痛地說：「我不該刺探，這人是神！」
他快速指示弟子，用木釘緊釘棺木之後，便匆匆離開，因為他發現棺木內是空的，老聃不在棺木裡，連蜎淵也不見了。
秦失的弟子極為疑惑，質問他失信於死去的摯友，只哭三聲就離開，是不是太過於失禮。
秦失在恍惚中，喃喃回答說：「剛開始我以為他是人，但他根本不是人！」
秦失說完這話便忽然死了。秦失的弟子並不知道實情，以為秦失批評老聃縱容愛他的鄰人縱情哭泣，有違生死的自然。
他們結論出那些在喪禮上過度痛哭的人，以及那些受生人哀哭的死者，全都是不能克制感情，也是不能看透生死的失禮者。
他們當下匆匆把老聃的棺木和秦失的屍體，分別埋葬在不同地地方，秦失死後只獲得了一塊舊草席包裹屍體，以及一坏黃土草草掩埋，秦失的親人和弟子，沒有人敢在他下葬時哭泣或流涙，甚至也不敢唱歌追悼，日後也沒有人前往墳前祭祀，弟子們對待他的死亡，和對待禽獸失去生命沒有兩樣，因為他們認為，活人如果對生死不能看穿而為死者號哭，是違反自然的，也是對死者的不敬。
但是根據當日守城的士兵說，老聃和蜎淵那天進到城裡宣講唯一大的福音，不到中午便離開了，他們並沒有留在城裡過夜，更沒有在城內租住民家，官府也沒有接到任何老聃的死亡通報，埋葬秦失的墳是有的，但城內外根本就沒有什麼埋葬老聃的墳。
城裡的人覺得，秦失的弟子只是想藉著打擊聖人，才編造老聃和秦失一起過世的故事，秦失之所以會死，是因為當天早晨，秦失在別人面前，故意扭曲老聃講的「自然法、無為法」，來褻瀆老聃當天宣講的福音。
那天早晨老聃在城中講的是：「有良能的人，他們子孫的感恩祭祀，永遠不會斷絕！」
